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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胡服骑射到汉服运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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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胡服骑射到汉服运动
——试论服饰改革的原动力 
白建军
(陕西师范大学,陕西 西安710062) 
  摘 要:战国时期赵武灵王应时推行的“胡服骑射”,是中国古代历史上规模较大而又 影响深远的服饰改革。当下由汉文化爱好者自发组织倡导的汉服运动,虽则是百花齐放、百 家争鸣时代背景下复兴传统文化的服饰诉求,但由于巨大的时代落差,注定了它争论不休、 悬而未决的多舛命运。一言以蔽之:“时”是服饰改革的原动力。
  关键词:胡服;胡服骑射 ;汉服 ;汉服运动; 时;原动力 
  中图分类号:J523.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8-7508( 2009)04-0045-03
  以往的服饰研究要么一古到底——从原始服饰一直讲到清代服饰,要么就事论事——仅 就当下的服饰事象发表看法,很少古今对比、追根溯源。本文试图打破这种二元对立的思维 模式,拟选取战国时期胡服骑射和当下汉服运动这两个古今服饰事象,以横向比较为纬,以 纵向剖析为经,希冀勾勒出服饰发展变化的基本轮廓,进而揭示出服饰改革的原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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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应时而变的胡服骑射

  胡服系指中国古代北方和西方少数民族(即我们通常所说的胡人)服装的统称。其形制 为上褶下袴,有貂蝉为饰的冠,金钩 为饰的具带,足穿靴,便于骑射。胡服骑射则指中原汉 族人改穿胡人的短打扮服饰,同时也学习他们的骑马、射箭等武艺。这不仅是中国古代服饰 史上的一次革命,也是社会发展进步的表现。而这次服饰革命的领导者就是战国时期赵国的 武灵王。赵武灵王名赵雍,在位27年,是战国时期比较有作为的国君之一。作为“战国七 雄”之一的赵国,所处地理位置十分特殊:东北面与东胡部落和燕国相接,东面与中山和齐 两国连接,南面和西面与卫、韩、魏三国交界,北面与林胡(位于今内蒙古南部、河北北部 及辽宁一部分)、楼烦(位于今山西的西北部)两部落接壤。赵武灵王时,在当时日益剧烈 的兼并战争中,赵国虽然有时也能够战胜一些小国,但是在和一些大国的战争中,则常被打 败,甚至战将被擒、城池被占。长此以往,国将不国。此外,赵国北方大多是胡人部落,这 些胡人都是“马背上的民族”。他们虽然和赵国没有发生大的战争,但小的摩擦却是接连不 断。他们和赵国军队作战时,都是骑在马上,机动灵活。胡人都是身穿短衣、长裤,上马下 马,非常方便;开弓射箭,运用自如;往来奔跑,十分迅速。而赵国的军队虽然武器比胡人 精良,但是大多数是步兵和兵车混合编制的队伍。特别是官兵在服饰上都是身穿宽衣大袖的 长袍,甲胄笨重,结扎繁琐,骑马很不方便。照此下去,国无宁日。受当时这种“时”的驱 使,一方面固然是为了争取战场上的主动、抗敌御辱,另一方面更是为了强兵富国、实现统 一的理想(这是历史的趋势与时代的主题。战国时代,统一中国成为一代共识。任何一个想 有所作为的国君都会自觉感知这一“意识到的历史内容”,从而奋起争城、夺地,以期称霸 于天下,实现统一的理想。)①赵武灵王毅然决定仿效胡人,组建战斗力强大而灵活机 动 的骑兵部队,并令士卒学习骑马、射箭(即“骑射”改制)。同时宣布,为顺应战事的需要 ,服装也要进行改革:采用胡服,用比较简单利落的短衣紧袖、长裤革靴的胡装,来代替宽 衣肥裳式的传统汉装(即“胡服”改制),从而达到提高战斗力的目的。
  赵武灵王决意换穿胡服,看似简单,好像君主令行禁止,似乎举国上下都是穿脱之间的 举手之劳罢了。其实不然。在2000多年前的封建社会萌芽时期,不同文化圈内服饰是有很大 差异的。②因为“服饰是一个民族的标志,服饰透出了一个民族政治、经济、文化的信息, 也 表现了一个民族的审美观念、审美情趣和审美理想。”。③服装改革,废弃祖上传下来的 服制,穿用北方胡人的衣装,注定会被人视为大逆不道。果然,当赵武灵王提出改易胡服时 ,朝中只有极少数大臣表示支持,而绝大多数朝臣“皆不欲”。④但赵武灵王坚持“法度 制令各顺其宜,衣服器械各便其用”的观点,力陈赵国所处的特殊地理位置和当时危急存亡 的严峻形势,他雄辩滔滔、力排众议,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终于使反对易服的朝臣消除了 保守观念,同意改穿胡服。由于他矢志不渝地坚定推行和因势利导地卓越领导,终于使中国 古代历史上一次较大的服装改革获得了成功,它为中国古代服饰文化的丰富和发展谱写了光 辉的一页。

  改制后的骑装较之旧式衣装,首先是废弃了下裳而着裤,上衣也减短了许多。其次也改 制了足衣,由原来比较笨重的鞋履,改为长筒皮靴。靴由此开始传入中原。此外,赵武灵王 还将胡服中使用的带和扣一起带入了中原人的服饰生活。由于胡服在日常生活中行事方便、 实用性强,所以很快就得到人民的拥护,赵国人都改穿了胡服。赵武灵王向胡人学习来的这 种短衣、长裤的兄弟民族的服装形式,以后就变成汉民族服装形式的一部分,2000多年沿用 下来了。⑤
通过以上对胡服骑射服饰改革的历史追溯和改制成因的分析,我们可以初步得出这样的 结论:赵武灵王领导实施的胡服骑射服饰改革之所以会如愿以偿,获得巨大成功,就是因为 它契合当时的“时”——抗敌御辱、强兵富国的强烈愿望。正是这一服饰改革的原动力,有 力地促进和保障了胡服骑射国策的贯彻落实,并最终影响深远,彪炳史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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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悬而未决的汉服运动

  何为汉服?目前普遍存在着广狭两种定义:广义的汉服是对整个汉民族服饰的统称,而 狭义的汉服则是特指汉朝的服饰。前者强调其民族属性,即汉民族在近五千年的历史中,通 过自然演化而形成的、区别于其它民族的传统服装体系,它具有一定的连续性;而后者则是 特指汉朝这段历史时期的代表性服饰,它具有单一发生性,强调该时期多民族服饰的共融。 ⑥笔者认为,当下汉文化爱好者倡导国人穿着的“汉服”,当是广义的汉服,即中国汉民 族 的传统民族服饰。其由来可追溯到三皇五帝时期一直到明代,连绵几千年。自黄帝垂衣裳而 天下治,汉服已具基本形制,历经周朝的规范制式,到了汉朝已全面完善并普及,汉人汉服 由此得名。汉服的主要特点是交领、右衽、束腰,用绳带系结,也兼用带钩等,给人以洒脱 飘逸的印象。近年来,“汉服”的曝光率直线上升。由民间自发兴起的这股复兴与推广汉服 的热潮,在传统文化爱好者有组织的推动下,逐渐壮大成为一场“运动”。⑦这场运动究 竟肇始于何时尚难追溯,不过“据说,第一个引起大家关注的穿着者,是一位中年的电工” ,⑧随后许多人纷纷效仿。 汉服运动是民间发起的服饰运动,主体参与人群以1970年代 至 1980年代出生者居多,中坚力量是年轻白领和在校大学生。也有不少受周围亲友影响的儿童 及中老年人加入。倡导者宣称,汉服运动是不分年龄、性别、职业的。支持者以复兴汉民族 传统服饰为切入点来影响大众进而发扬传统文化。参与者认为,汉服运动是百花齐放、百家 争鸣时代背景下复兴传统文化的服饰诉求。网络是汉服运动的发起地,也是最大的推动力。 近来由于不少城市实体汉服店或与汉文化相关的文化机构、商业场所的应运而生,汉服运动 也开始从网络上的热议更近一步地迈向公众的日常生活。
  然而,由于这场运动是“一次非主流的民间实验”⑨,推动力主要来自民间的自发倡导 ,而非作为服饰改革原动力(有人称其为服饰复古或复兴热,笔者更愿意名之为服饰改革, 因为现代汉服不会也绝不可能完全照搬古代汉服,而只能是“推陈”基础上的“出新”。) 的“时”的自觉促动,所以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它争议不断、举步维艰的多舛命运。比如对 何为汉服、应不应该恢复汉服、恢复到何种程度以及如何推陈出新等定位、定量、定性诸基 础性问题,就一直歧见丛生,争论不休,更遑论诸如汉服运动是否会引发大汉族主义并影响 汉族与中国其他少数民族的和谐共处等深层次难题了。
  所有这一切,又决定了这场方兴未艾的服饰运动悬而未决,且任重道远。这一点,在被 视为官方态度的文化部长孙家正在国务院新闻办公室召开的记者招待会上的谨慎发言中表露 无遗。他说:“有些地方有些青年人在提倡穿汉服,但是我到现在都搞不清楚什么服装是能 够真正成为代表中国的服装,这恐怕是我们面临的一个最大的困惑。总体上我的观点是,吃 饭也好、饮食也好、穿戴也好,各有所爱,百花齐放,都是他个人的事情。但是我也衷心地 希望我们能够创造出广受大家欢迎的有中国民族特色的服装。”⑩
  从上述对汉服运动发展现状及其原因的的考察中,我们可以得出如下结论:当下由汉文 化爱好者自发组织倡导的汉服运动之所以争议不断、悬而未决,就是因为其生不逢“时”— — 现在是价值多元、共生共存的“无名”时代,而不是罢黜百家、定于一尊的“共名”时代。 B11正是这一巨大的时代落差,使得汉服运动原动力缺失、后劲不足,进而影响了汉 服运动的 持久深入发展,使其“路漫漫其修远兮”。 关于这一点,服饰专家华梅曾有过精彩的论述 ,她说:“或许中国确实应该有一种为当今人民所普遍认可并喜欢的国服;或许,汉族也应 该像55个少数民族一样拥有自己的传统服饰形象,只是,前未形成有其因,后来如何又任重 而道远。愿望是好的,发展如何则需任其自然。”B12这个“自然”,就是服饰改革 的原动力——“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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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语

  综上,我们对战国时期胡服骑射和当下汉服运动这两个古今服饰事象作了横向比较与纵 向剖析。在这里,我们完全有理由说:“时”是服饰改革的原动力。


注 释:
①张志春.中国服饰文化.第一卷 [M].北京:中国纺织出版社,2001:286-287.
②张志春.中国服饰文化.第一卷 [M].北京:中国纺织出版社,2001.288.
③赵淑琴. 大理白族妇女服饰的美育功能〔J〕.大理学院学报,2007,6(7):28
④赵联赏.服饰史话[M].北京: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2000.29
⑤朱和平.中国服饰史稿[M].郑州:中州古籍出版社.2001.81-82
⑥蒋玉秋、王艺璇、陈锋.汉服[M].青岛: .青岛出版社.2008.3
⑦蒋玉秋、王艺璇、陈锋.汉服[M]. 青岛: .青岛出版社2008.153
⑧蒋玉秋、王艺璇、陈锋.汉服.序言[M]. .青岛: .青岛出版社2008. 2
⑨蒋玉秋、王艺璇、陈锋.汉服.序言[M]. .青岛: .青岛出版社2008. 1
⑩孙家正谈汉服运动:我不清楚什么能代表中国服装 [J].中国网:央视国际.2006 .5..2 5
B11陈思和.中国当代文学史教程[M].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1999. 336
B12华梅.汉服堪当中国人的国服吗?[N]. 人民日报.海外版 .2007. 6.14:(7)

收稿日期:2009-05-25
作者简介:白建军(1979—),陕西神木人,陕西师范大学文学院在读硕士研究生,研究 方向为服饰和民俗文化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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