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杜十娘的反抗精神 
谢媛媛
（长春理工大学光电信息学院，吉林 长春130000） 
　　摘　要：京城名姬杜十娘沦落风尘，却一心从良，遇到李甲后不惜倾囊相助，不想又遭 李甲背叛，最终心灰意冷投江自杀。在这个过程中，杜十娘处心积虑，步步为营的计划，都 表现出了她的不屈不挠的反抗精神。本文通过杜十娘悲惨的一生中种种经历，来分析她的人 物性格，剖析她内心当中的反抗精神。
　　关键词：杜十娘；反抗；悲惨命运；封建制度 
　　中图分类号：I242．7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8-7508（ 2010）02-0051-03
　　提起杜十娘这个人物，应该是家喻户晓、尽人皆知。作为一个京城名妓，生活在王孙公 子的追捧、宠爱当中，却并没有就此自甘堕落，一心想着要从良过正常人的生活。当她遇到 富家子弟李甲之后，便“甚有心向他”。为了自己成功赎身，并能和李甲在一起过日子， 她费尽心机，出谋划策，不惜解囊相助李甲。充分的展现了她的聪敏、机智，同时也表现了 她对封建礼教及传统的制度的反抗。

　　一、对自身悲惨命运的反抗

　　且不论杜十娘是为何种原因走上了这条世人鄙视的道路，但身处社会的底层的她却并没 有就此妥协，甘于堕落的接受这种命运的安排。杜十娘是聪明的，她知道这样的下去是没有 任何的 希望的，于是她想要摆脱这种卑贱的生活方式，想要过正常的生活。她“久有从良之志”， 颇有心计的私下为自己积攒赎身的银两，希望有朝一日能脱离苦海。从这一点上就可以看出 十娘反抗命运的精神，虽然她从十三岁开包到十九岁之间，不知历经了多少公子王孙，她早 已名声在外，是个颇有名气的风尘女子。但杜十娘仍然清醒的认识到，无论眼前有多 么风光， 却也不是长久之计，如今的繁华不过是过眼云烟，转瞬即逝。如果就此沉沦下去，必然得不 到好下场，等待她的会是悲惨的后半生。正是这种冷静的思考衍生了她反抗的念头，她要向 命运说不，向世俗的封建传统观念说不。
　　在她处心积虑要离开苦海的时候，她遇到了李甲，“又见李公子忠厚志诚，甚有心向他 ” (冯梦龙《警世通言:杜十娘怒沉百宝箱》1993) 。李甲的出现无疑是杜十娘命运的转折 ，她似乎找到了离开理由和今后的寄托，于是她把自己的幸福和对未来的憧憬押在了李甲的 身上。不得不承认十娘是聪明过人的，为了让李甲成功将自己赎身，她处心积虑、见缝插针 ，甚至解囊相助。可以说李甲成功的将杜十娘从老鸨手里赎出来，都是十娘一手策划与安排 的，足以看出十娘在为反抗命运的安排上是煞费苦心的。
　　首先是先从老鸨口中得到许诺，她抓住老鸨随口说的“有本事出几两银子与我，到得你 跟了他去，我别讨个丫头过活却不好？”(冯梦龙《警世通言:杜十娘怒沉百宝箱》1993)十 娘抓住老鸨认定李甲拿不出银子，见机行事的逼老鸨许下三百两便还她自由身的承诺，还巧 妙的将期限延长至十天，并发誓如果十日内没有筹到银子，便不再与李甲相见。可见十娘此 一番打赌是胜券在握的，她的计划终于开始实施并要得以实现了。
　　其次，她让李甲去向朋友借钱，筹集资金为自己赎身。不料李甲此一去却分文未得，然 而十娘却没有因此放弃，她不会让难得机会就此溜走，多年的等待和准备怎能就此罢休。她 将自己私蓄献于李甲，一是表明她对李甲的一片真心，有心将自己托付于他；二是又一次证 明了她反抗命运的决心，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摆脱这种境遇。
杜十娘没有向命运低头，她积极努力的改变着自己的命运，她的反抗暂时收到了成效， 她成功将自己解救了出来。她的行为打破了封建制度的束缚，展现了中国古代女性的自主和 顽强，体现了女性有勇气挑战命运带来的一切不公平，也有选择自己人生的权利。虽然杜十 娘拼命的想要改变自己的命运，试图通过他人拯救处于水深火热的自己，然而“当生存环境 物化后，女性与被传统定性为附属品的命运对抗，其结局必然是悲剧。在漫长的封建时代， 女性由于被物化的命运，爱的需要不被男权文化所承认，做人的权利和尊严被剥夺，而妓女 制度更是男权社会对女性肆意凌辱的产物。”①

　　二、对封建家长制度的反抗

　　《杜十娘怒沉百宝箱》中并未涉及十娘与李甲家人之间的直接冲突，但从某些字里 行间 还是可以获得一些信息的，可以说十娘对封建家长制度的反抗是间接的，或者是正在孕育当 中而未能真正实现的。
　　当十娘和李甲成功赎身离开老鸨后，借住在谢家的那一晚，两人曾经讨论过今后的去处 问题，十娘有意问李甲：“吾等此去，何处安身？郎君亦曾计议有定着否？”(冯梦龙《警 世通言:杜十娘怒沉百宝箱》1993)看似不经意的一问，似乎是担心将来无处容身，但实则是 试探李甲真正心意。众所周知，李甲是富家子弟，又是长子，其父亲怎么可能允许他娶一个 青楼女子，这在封建社会是绝对不被认可的。十娘自己也应该是很清楚这一点的，但是即便 这样，她也没有就此放弃，而是想办法为自己争取任何的可能性。“既然仓卒难犯，不若与 郎君于苏、杭胜地，权作浮居”(冯梦龙《警世通言:杜十娘怒沉百宝箱》1993) 。十娘心知 李甲性格软弱，唯父命是从，如果硬要他带自己回家，和李父起正面冲突是不可能的。所以 她想到要去苏、杭胜地权且住下，让李甲先找亲戚朋友劝说李父，然后再将自己接回去，这 样既不伤了父子和气，也免了自己和李家的正面冲突。虽然我们无从知晓这种方式是否可能 成功，但其实我们可以猜测在当时封建社会里，封建家长制度如坚固的城墙一样难以攻破， 李父是怎么也不会同意儿子娶一个妓女的。但即便是这样，杜十娘还是费尽心思为自己的幸 福做着各种尝试与努力，甚至向封建家长制度发起了挑战。虽然文中对此表现的不多，但我 们可以想象得到，十娘绝不会只此一计，从她最后将自己的财宝悉数展示并当着李甲的面扔 入江中，就可以推断出，她今后一定还有计划将这些财宝用于李甲及其家人身上，目的是为 了让李甲能接受她。从而我们不难看出，杜十娘虽然没有正面的反抗封建家长制度，但她还 是积极的为自己的幸福做着努力，间接的反抗了封建家长制度。“带着对男人的轻蔑和绝望 ，杜十娘走了，走得很漂亮,很彻底，也很无奈。杜十娘的必然悲剧、杜十娘的模糊僭越带 来的毅然反抗，与其说是针对老布政或整个封建制度、礼教，不如说是针对或隐或显、‘不 由自主’的男权意识形态。”②

　　三、对被爱情出卖的反抗

　　杜十娘一心要跟着李甲，她把对未来生活的希望都寄托在了李甲身上，并且为了两个人将 来做着不懈的努力，可谓是用心良苦。但她却看错了人，选择了一个性格懦弱、胆小怕事的 负心汉。李甲是个不折不扣的封建制度的卫道士，最终还是没有摆脱封建礼教的束缚，在孙 富的巧言利诱下出卖了杜十娘。然而当十娘得知自己苦心经营的一切被李甲无情的出卖时， 她的反应只是“放开两手，冷笑一声” (冯梦龙《警世通言:杜十娘怒沉百宝箱》1993) 。 她心灰意冷，甚至绝望了，在她认为自己正一步步的走向幸福的彼岸时，李甲给了她重重的 一击， 戳破了她梦想的泡沫。十娘此时明白了她就算再怎么努力也没有办法摆脱命运，也无法和封 建社会抗争。但即便是这样，她是选择了最后一搏。“妾风尘数年,私有所积,本为终身之计 。自遇郎君,山盟海誓,白首不渝。前出都之际,假托众姊妹相赠,箱中韫藏百宝,不下万金。 将润色郎君之装,归见父母,或怜妾有心,收佐中馈,得终委托,生死无憾。谁知郎君相信不深, 惑于浮议,中道见弃,负妾一片真心。今日当众目之前,开箱出视,使郎君知区区千金,未为难 事。妾椟中有玉,恨郎眼内无珠”(冯梦龙《警世通言:杜十娘怒沉百宝箱》1993) 。这是杜 十娘在临终前对李甲的最后控诉，这其中每一句话都像刀子一样割着十娘的心，每一句都是 那么的撕心裂肺。这是对李甲背弃爱情的控诉，也是十娘痛彻心扉的血泪。杜十娘将她的反 抗精神发挥到了极致，用死的方式来反抗李甲，反抗孙富，反抗封建礼教对她的迫害。杜十 娘佯装同意了孙富的提议，在众目睽睽之下将自己财宝逐一扔入江中，就犹如用鞭子一下下 的抽在李甲这些虚伪的卫道士身上一样，这鞭子如同十娘反抗的武器，强硬而不容玷污。只 是“单靠自己企图在一个以男人的价值为主的社会寻找一条自立的路,结果只能是失败。” ③杜十娘的命运是悲惨，结局是令人惋惜的。
　　杜十娘的性格是刚烈的，她独立自主，聪明勇敢，在那个时代，她是一个努力生活的新女性 形象的代表 。十娘的一生可谓是斗争的一生，处心积虑的想要摆脱风尘女子的宿命，在那样一个男权主 义当道的社会背景下，一个身为社会底层的风尘女子敢于向命运挑战，反抗这不公的社会与 封建的礼教，她的魄力远远超出女子应有的柔弱。可惜在那个封建礼教充斥着整个社会，禁 锢几乎每一个人思想的年代里，仅凭一个人的力量是无法扭转全局的。杜十娘错把希望投注 在一个懦弱的没有任何主见的李甲身上，她的命运注定是悲惨的，她的反抗仍然是无力的， 最终也没有逃脱宿命的安排。然而杜十娘的反抗精神给人以希望，她的反抗惩罚到了李甲和 孙富这样的封建制度的拥护者，同时也惊醒了一些有独立精神和反抗意识的人们。

注释：
①邓桃莉.物化命运下的悲剧——杜十娘形象的女性主义分析［J］.镇江高专学报，200 5，（3）.
②张俊. 被遮蔽的杜十娘———对《杜十娘怒沉百宝箱》的女性主义解读［J］.重庆师 范学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2，（2）.
③潘良枝,徐红. 试析独立个性在杜十娘命运中所起的作用［J］. 湖北师范学院学报( 哲学社会科学版)，2008，(3).
参考文献：
［1］(明)冯梦龙.警世通言:杜十娘怒沉百宝箱［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 1993.本 文所引原文均出此书.
［2］武舟.中国妓女文化史［M］.上海:中国出版集团:东方出版中心, 2006.
［3］张中.论杜十娘［J］.明清小说研究,1994,(3).
［4］邓桃莉.物化命运下的悲剧——杜十娘形象的女性主义分析［J］.镇江高专学报， 2005，（3）.
［5］张俊. 被遮蔽的杜十娘———对《杜十娘怒沉百宝箱》的女性主义解读［J］.重 庆师范学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2，（2）.
［6］潘良枝,徐红. 试析独立个性在杜十娘命运中所起的作用［J］. 湖北师范学院学 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8，(3).

收稿日期：2010-02-23
作者简介： 谢媛媛（1982～），女，吉林长春人，长春理工大学光电信息学院成人教育学院。